刀锋悬停在阁主眉心前一寸。
陆昭的青铜左臂剧烈颤抖,那些新出现的剑痕里流淌的命火正在疯狂对冲。他右眼看见的未来支离破碎——每一秒都分裂成九种可能,而每种可能里,阁主、苏晚和自己的结局都截然不同。
"犹豫了?"阁主碎裂的面具下,嘴角那颗朱砂痣鲜艳如血,"你也感受到灵魂共振了吧?"
苏晚的银纹右手突然插入两人之间。她的指尖渗出七彩液体,在空中画出一道陆昭从未见过的符咒。当最后一笔完成时,符咒炸开成无数光点,每个光点里都映出一段记忆:
第一世的白衣修士剜心时,眼角有颗泪痣;
第三世的青铜匠人右手缺了无名指;
第七世的赤袍客总是不自觉地摸嘴角......
——全是苏晚的特征。
"看明白了吗?"苏晚的声音突然变得沧桑,"我们是被分裂的......"
阁主突然暴起!他的胸腔裂开,伸出三条赤金锁链,分别刺向陆昭的眉心、苏晚的心口和自己残存的面具。
"太迟了。"阁主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声,"轮回已成茧——"
锁链相撞的瞬间,时间再次凝固。陆昭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无限延伸的青铜长廊里,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命灯,每盏灯芯都蜷缩着迷你的人形火焰。长廊尽头坐着个穿七彩羽衣的小孩,正用灰白色的手指拨弄九根悬空的锁链。
"终于走到这里了。"小孩抬头,脸上没有五官,只有七个不断旋转的黑洞,"我是初代,也是终末。"
陆昭的青铜左臂自动抬起,在空中刻出《窃命经》第八章开篇:
【破茧篇】
【焚九世身,斩三世缘】
"错。"小孩的手指突然伸长,捏碎那些文字,"这是饲魔篇的内容。"
四周的命灯同时熄灭。黑暗中有庞然大物在蠕动,陆昭听见鳞片摩擦青铜的声响,闻到硫磺混着腐血的气味。左臂上的剑痕突然灼烧起来,九种命火交织成网,将他拖回现实——
阁主的锁链已经刺入苏晚胸口。她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银白色光粒,每粒光尘里都映出不同轮回的记忆。最可怕的是,陆昭发现自己的左腿也开始琉璃化,皮肤下浮现出与苏晚相同的银纹。
"这就是共鸣。"阁主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,"当我们三个接触时......"
葬剑谷的地面轰然塌陷!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宫殿。殿中央悬浮着颗跳动的心脏,被九十九道锁链贯穿。心脏表面刻着三个名字:
陆昭、苏晚、凌无尘(阁主本名)。
"现在明白初代做了什么吗?"阁主——或者说凌无尘——的面具完全脱落,"他把我们的......"
苏晚残余的右手突然抓住陆昭。她的嘴唇开合,却没有声音。陆昭的左眼自动翻译出唇语:
【第七室有真相】
时空再次撕裂。当陆昭坠入青铜宫殿时,看到七个标号的石门。第七室的门缝里渗出灰白火焰,形成一只小手对他勾指。
室内是口透明棺材。棺中躺着个与陆昭九分相似的少年,胸口插着柄七彩琉璃剑。棺盖上刻着最终真相:
【窃命者十号实验记录】
【分裂魂魄成功】
【陆昭(善魂)、凌无尘(恶魂)、苏晚(情魄)】
【注:情魄意外保留前九世记忆】
棺材突然打开。少年的尸体坐起,拔出心口的剑递给陆昭。当手指触及剑柄时,海量信息涌入:
初代根本不是要饲魔,而是想用《窃命经》对抗星空外的存在。但他低估了经文污染,导致魂魄分裂。九世轮回都是净化实验,而这一世......
"是最后的希望。"尸体开口,声音像无数人合唱,"现在,选择吧。"
殿外传来巨响。凌无尘和苏晚(残魂)同时撞在第七室的门上。两人的身体正在融合,形成个扭曲的光茧。
"斩断它!"尸体的手突然抓住陆昭手腕,"否则我们永远......"
陆昭举起琉璃剑。剑身映出三个未来:
1.斩情魄,成无情天道
2.斩恶魂,堕入永夜
3.斩自我,重启轮回
左臂上的九道剑痕突然脱落,化作九柄小剑悬浮空中。每柄剑都指向不同选择,而赤金锁链则缠住他的脚踝,将人拉向光茧。
"时间到了。"尸体躺回棺材,"记住,无论选哪个......"
苏晚最后的银纹右手穿透石门,轻轻按在陆昭心口。一段被封印的记忆苏醒:
第七世的赤袍客其实成功了。他找到了对抗星空外存在的方法,却因魂魄不全无法实施。临终前,他将记忆封入情魄,也就是后来分裂出的......苏晚。
"原来你一直......"陆昭的青铜左臂突然软化,恢复成血肉之躯。
光茧爆发的强光吞没了一切。当视线恢复时,陆昭发现自己站在星空裂痕边缘,手中琉璃剑变成赤金色。左眼看到的数字全部归零,唯有右眼还能预见三秒未来——但这次,未来不再分裂。
凌无尘和苏晚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:
"现在,你才是真正的......"
《窃命经》最终章在空中浮现:
【十世归一,方见真我】
【窃命者,当为盗火人】